2014年2月27日 星期四

[遲來的守護者觀影感] 我只想知道他有沒有想過我,我每天都想他

"I'd like to know if Anthony ever thought of me. I thought of him everyday." (我只想知道安東尼有沒有想起過我?我每天都想他)

這是我看完Philomena這部片以後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中的一句話。還記得少年Pi嗎?那句「I suppose in the end, the whole of life becomes an act of letting go, but what always hurts the most is not taking a moment to say goodbye」(人生就是不斷地放下,然而最讓人痛心的是,沒來得及說再見。)令人揪心不已,是啊,說了再見,感覺完成了一種儀式,但是就算說完再見,你是否還會希望他仍然會想起你?那怕只是一點點呢?

Philomena的電影節奏比我想像中得還要快。在Martin失業,於某個酒會中與同業以機巧刁鑽的語言唇槍舌戰攻防一番後,就立刻進入Philomena的期待 - 找兒子。而且馬上就約見面聊進度。我當時想,如果這戲是民視或三立來拍,光是Philomena坐在沙發上想念兒子,回憶小孩被修女強行抱走賣掉的片段回憶大概就會演個三集。

我喜歡Philomena與Martin初見面時的對手戲。一個樸實的善良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大嬸,對應上一個擅用文字語言描繪他人生命製造故事在職場上求生的記者。兩個人的幽默感、見識、生活趣味、金錢、人性、宗教、食物的觀點都大不相同。Martin本來只想把Philomena的尋子之旅當成自己翻盤重回新聞界的籌碼,而Philomena則相信眼前的這位消息靈通交遊廣闊的前BBC記者能夠為自己的尋子心願開啟一扇窗。

如果去美國找找就出現一個兒子大團圓抱起來轉圈圈也就太老套了,結果Anthony(=Michael)早在1995年就去逝了。Philomena在美式自助早餐中的多樣選擇氣氛以及與墨西哥廚師的溫馨閒聊間忽然得面對愛子其實早已逝去的消息,她的無助和心碎讓戲院中很多人都濕了眼眶。本以為她會無助地返回愛爾蘭,沒想到她想勇敢地繼續探尋兒子曾經存在的蛛絲馬跡。她也在這個時後再次地提到,她好想知道他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提過愛爾蘭?

Martin因為對餐廳服務生制式問候的不耐而惹惱了Philomena,我認為那段非常精采,Philomena說:I'd rather you be rude to me then these lovely people here. You should be nice to people on the way up because you might meet them again on the way down。她甚至認為她所遇到的人都是萬中選一(one-in-a-million)。Martin一開始則輕蔑地認為"何必對那些人那麼好,他們只不過在做他們的工作罷了"。是啊,我們經常把別人的服務當成一種理所當然,但卻忘了人與人之間應該保持的基本善意呢?

其實中間有關Anthony的同性戀情,與Pete的過往回憶反而比較不是打動我的重點。因為位居要職的同性戀要找一個生理女性掩護以保住自己在政治圈的地位,與伴侶的一切都得埋藏在台面下是一種同志天天面臨的社會壓力。真的讓我覺得感動的卻是,Philomena以母親的姿態,打開了Pete Olsson的家門,滿足地看見近45年不見的兒子的成長過程,與最後的,回到愛爾蘭尋母的身影。我真的很喜歡那一幕。有多少人曾經在生命中想問問對方,"你有沒有想過我"但卻永遠得不到回答?Philomena苦尋孩子近45年,曾經以為他改名換姓去除一切愛爾蘭臍帶之後,在最後那一刻親眼見到了兒子終究是記得的,我覺得她好幸福,人生幾十年的問號被回應了。那種懷舊家庭紀錄片的影像呈現方式讓我想起了1993年的費城(Philadelphia)的最後一幕(youtube),Tom Hanks飾演的Andrew Beckett去逝以後,家人朋友在為他舉行的追思會上播放他孩提時期的歡樂影象。

我想看過此片的人對於最後Philomena回到教堂去找那個當年把她孩子賣掉的可惡修女那一幕印象深刻 (是說如果是台劇,那個修女可能會被揍飛、得怪病查無病因、發瘋、或是坐輪椅被推下山崖)。那個修女還是非常可惡,並沒有任何悔改之意,但是Philomena在痛苦的情況下以主動堅毅的姿態,原諒他了。Martin就像我們這些觀眾,想揍飛那個修女,但是無神論的他也選擇以教會的小物來撫慰Philomena最後終見愛子之墳的複雜情緒。

這部片非常巧妙且寬容地把無神論者、虔誠的教徒安排在一起,讓大家見識到正義應該如何被伸張,而宗教的教誨(也就是寬容、慈愛)又如何化解怨恨,母親的智慧與永恆的愛又如何像呼吸空氣般平易地接受自己摯愛的孩子是同性戀的事實。當然這是因為Judi Dench的演技打動了我。

2014年2月18日 星期二

博後找教職除了人脈與論文,還需要什麼?

Photo source: http://upmic.files.wordpress.com/2011/10/toss-the-postdoc.png
我是一個沒有做過博士後的人,我充其量只是一個有過「博士畢業後閒晃經驗」的人。我的運氣很好,所以在畢業後就直接到大學任教,但是我的身邊有許許多多的朋友則都在博後這個階段被磨了一段時間。有些人如其所願地進入大學任教,有些人則放棄了原來的想法,開發出自己原本也沒想到會步上的生涯。那我為什麼敢寫這篇文章?因為這是我長期以來對博後生涯以及瀏覽教職申請資料的觀察。

請留意,我是一個認為「博士」並非就業保證的人,我也認為不能對擁有博士學位與特定職業之間的關聯有著過度的聯想。如果只想要一個job,那大學畢業就應該出去工作,而不是磨了那麼多年才發現夢想破滅,最後摸摸鼻子重頭開始。因此,以下的幾個觀點其實是寫給對學術研究與教學都有熱忱的博後看的,而不是寫給拿到博士就覺得國家欠他一個工作的人看的。

博後找教職非名校不可嗎?
大家都想要到據說資源很多的大學校,名校。但是名校大校或國立的就能保證什麼嗎?坦白說我剛到中山教書的時候,我也有過「如果我有台清交成台師大那樣程度的學生就好了」的念頭。然後新進老師都會互相比較開辦費有多少,空間有多大,行政工作多不多,系上同事是否難搞,有沒有退休了還垂簾聽政的大老,有沒有糟糕的派系之爭等等。但仔細想想,到一個學校任教做研究最重要的是什麼?應該是自己的學術與教學能力能夠替自己贏得多少的敬重與資源,是不是?同事大老再難搞,總是會退休會老會死呀~空間不夠是個問題,但每一個人的空間都不夠,收納術學好一點就是了。重點是,不管國立私立的教授薪資其實差不多(除了退輔那部份),只要一個學校能夠讓你累積教學經驗、做完一些研究、實現一點點理想,我倒不覺得擠進大校有那麼重要。別忘了,學校越大,人多嘴更雜,你要妥協的事更多,是不是?至於是否一定要離家近,我認為這牽涉到每一個人的家庭考量與開拓性,就不在此陳述了。


人脈怎麼建立?
講到人脈建立,對於某些學術工作者來說可能會覺得「矮由好功利我實在做不來」。我的確認為為了得到一份工作汲汲營營地到處去給大老慶生、敬酒、替大老做牛做馬甚至辦什麼沒必要的研討會,真的是不一定需要。為什麼?其實現在有很多科系越來越不喜歡派系或老闆背景明顯的applicant,就好像選舉時很多人喜歡標榜自己是誰的血統,但也有人喜歡說自己乾淨參選無黨無派一樣。所以說,真正的人脈其實應該是整個領域的人,而不只是自己認識有限的,有裙帶關係的學長姐或幾位老師。想想要申請教職時你要麻煩到多少人幫你說好話?(1) 有人會通知你某某學校有缺了快準備,這表示你平常做人不錯,人家會想到你;(2) 有份量的推薦人至少兩位,而且那個推薦信不能只寫你勤勉認真有潛力,因為那個太普通了大家都會;(3) 要申請的那個系至少有一位老師能理解自己的研究,而且是善意的。那個人脈那裏來?除了讀書期間與博後期間所建立的工作水平與人格口碑外,我認為還有一件事,就是能見度。

那能見度又怎麼來?
我個人認為發表學術論文、在報章發表評論、在會議中受邀演講或曾得到什麼獎勵都是非常平常的演練。但試想如果你是一個系所老師,你現在要考量要不要聘這個人,你會只看paper的SCI/SSCI?還是會想知道他還會什麼?尤其是教學技巧、教學熱忱、人格特質與對其它事物的見識觀點?你會不會馬上就google他的名字?然後呢?會發現什麼嗎?就我個人的觀察,許多能順利找到教職的博後,絕對不會把自己隱身在老闆的背後,也就是說,他的名字頂多出現在paper的作者處,或只是老闆研究室網頁中「Lab member」處的一個縮圖。我認為比較積極的作法是,給自己設立一個專頁或部落格,把自己的CV擺上去。把publication的電子檔擺上去,把自己的研究興趣、前瞻性、興趣(令人覺得是個有趣的人)都丟上去,完整地呈現一個學術研究者可以被呈現的樣貌。然後別人就能很快地找到你,發現你的存在,而且覺得你「一直在整理自己,也一直在做準備」。要不要google一下自己的中文與英文名,看看會出現什麼結果呢?

履歷要怎麼準備? 

我見過很棒的履歷,也見過非常糟糕的。那我就先講糟糕的。在我看過的求教職履歷中,許多糟糕的連高中生推甄大學還不如。怎麼糟糕法?完全沒有基本的裝訂、資料零零散散地寄過來、甚至還會e-mail來要系辦自行把一堆看不出順序的檔案印出來(我認為就算是電子檔也應該要有妥善的整理)、或是除了論文與推薦信,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規畫與安排。曾有人跟我說「論文就是實力啊,為什麼還要在乎那些枝節的東西?」我很同意論文是實力,但不是所有。試想一下,一旦進入大學,就是老師了。換個位置想一下,如果自己是老師收到那種零零散散的資料,你會不會想繼續往下看?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人不怎麼尊重審查者,太散漫,甚至缺乏好的溝通能力。那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把學生教好呢?此外,不是所有的老師都可能看懂申請人的論文,因為隔行如隔山,因此如果有些審查者重視的是「樣子」,有些審查者重視的是「內容」,為了任何一票,你都要做足準備。

我認為求教職的履歷就跟寫研究計畫書一樣,要條理分明,容易被理解。請留意,每一個系的老師專長都非常多樣化,你要爭取的是每一票,而不只是其中一位老師的支持。因此如何評估給這個系的資料是否能夠說服有權投票的人,你是一個有研究與教學實力,而且能夠帶給學生職能與遠見的人就非常重要了。你的研究現況與未來展望的確非常重要,但是請不要忘了教學這部份。所謂的教學也不只是說說你可以開什麼課,我曾見過有人分析過一個系的課程結構,然後清楚地說出自己能夠著力與加強的部份。我想這會讓系所老師認為你已經進入狀況,而不只是一個「想進學校繼續做研究什麼也不想管的年輕研究者」。

此外,除了研究與教學,所謂的社會服務也相當重要。我所謂的社會服務不是什麼扶老太太過馬路這種老梗,而是以自己的專業出發而進行的服務。例如相關學協會的參與、演講、積極參與一些大學課程或工作坊之類的事務。畢竟任何的學術研究都會和社會大眾與學術社群有或多或少的連結,因此若要能被看見,那就得先瞭解眼前還有這麼多工作可能要面對。


需要探聽有沒有人綁樁或內定嗎?
我知道這是很多博後的痛苦。當你看到一些職缺被釋出,專長很窄或寬到不可置信,但公告期又很短,你就會懷疑該不是為了某個特定人選所寫的綁標書。所以呢,要去當炮灰嗎?我認為此事可以由兩個角度來思考:(1) 你的確可以不要做自認為徒勞無功的事,然後就當個沒事人一樣看到那個職缺被撿走;(2) 但你還是可以不要自認為是炮灰,就算你知道人家可能內定了,還是好好準備,投出你的履歷,甚至被邀請演講,當一樹璀燦的櫻花呀~ 誰知道你說不定講得比內定的人好,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無形中拓展自己的能見度與人脈,是不是?不試永遠不知道,不試就等於自己放棄啊。


需要投其所好嗎? 
有朋友問我:「我有沒有必要把自己的研究和產業拉得很近?變成現金?說得自己很貼近庶民與政策?」我認為每一個科系的屬性與氣氛都不一樣,所以這點得要靠自己去判斷。以我們這種基礎科學學系來說,我們的確很重視與社會、產業的連結,但是我們的教育與研究目標不會直接投入商品的開發,因為我們這種系重視的是科學議題的探索,而我們認為許多科學議題來自生活,而科學研究最終也要解決生活與社會問題,但,這與我們的研究是否可以直接簡化為商品或專利是兩回事。所以我會建議申請者不要為了選票故意把自己的專業拉到自己不懂的層次,但是也要留意自己的研究興趣究竟在最終能夠回應什麼樣的科學、社會與生活課題。

最後希望還處於博士後這個陰陽魔界中的朋友,可以早日進入下一個階段,並有幸保有自己的初衷、實踐一點理想、然後進入體制讓未來更好。

2014年2月12日 星期三

同性戀是天生後天的老梗有新梗嗎?有!所以是.....

同性戀究竟是先天還是後天造成的,一直是生物學和社會學上的重要議題。無論是支持或反對同性戀權益者其實都可能支持先天與後天說。原因在於若同性戀為先天,那麼支持同性戀權益者變會認為這是無從選擇,這是自然的;但也可能反同者拿來當成實施基因治療的基礎。若同性戀是後天造成的,那麼支持同性戀權益者也可以認為這就只是情慾流動,沒什麼大不了,但反同者則會認為,後天必然表示是一種學習行為,是受到不良的影響,一定要被矯治、感化、輔導,更別說什麼婚姻平權了。

PanSci主編陸子鈞在2/11的聯合報專欄上發表一篇「同性戀有可能遺傳嗎?」的文章。這篇與過去散見於報章雜誌上那些動輒飛入幾句「就生物學來說」、「就演化來說」信口胡謅同性戀成因的文章最大的差異在於,作者本身就是東海大學生命科學系畢業的,所學就是生態與演化,而聯合報上的文章除了告訴大家遺傳這件事,不只是國中生物教過的孟德爾遺傳定律,那簡單的顯隱性,還有近代被發現的表徵遺傳(epigenetics),也就是不改變基因序列,但由其它機制改變基因的表現所造成的性狀變異。

陸文的主要目的是告訴讀者,同性戀的成因並沒有那麼簡單,先天與後天的成因都無法被排除。台灣大學臨床醫學研究所王弘毅教授則對陸文再加上一些說明:(以下為王教授提供的文字)
這個問題可以分成兩個方面來看。第一個是『同性戀』有沒有遺傳成分(genetic component)。如果前一個命題的答案是肯定的,那第二個是『同性戀』是怎麼演化出來的?畢竟,嚴格來說同性戀沒有辦法生育子代。

一、『同性戀』有沒有遺傳成分(genetic component)?

要討論某性狀的遺傳成分,首先我們要決定該性狀是屬於類別(category)性狀還是數量(quantitative)性狀。舉例來說血型就類別性狀,可以分成A、B、AB、O四類,而且沒有中間型。不會有25%A型或是30%B型這種情況。而身高與體重就是屬於數量性狀。沒有辦法把身高定義成幾種類型,即使勉強定義,也永遠有中間型,因為它是連續性的性狀。

一般而言『類別性狀』是由少數基因座控制的,而且符合孟德爾遺傳定律。例如血型B型的雙親可能生出B型或是O型的小孩,其機率可以由孟德爾定律推出,而且不容易受到環境的影響。

數量性狀則由許多基因座調控,而且易受環境因素影響。如果一個基因座有兩個對偶基因,就可以產生三種基因型。若某一性狀由十個基因座控制,每個基因座有兩個對偶基因,則可以產生二的十次方(1024)種基因型。再加上環境的變因,則所有的表現型將會變很更複雜。因為即使有相同的基因組成,也不一定會表現同樣的性狀。在這樣的情況下,由遺傳決定的部分就不是這麼容易觀察了。

而『同性戀』應該是數量性狀,畢竟我們有雙性戀,也有在不同時期喜歡不同性別的人。接下來就要討論這個性狀是否有遺傳成分?如果有,其變異有多少是遺傳決定的?

一般而言,研究一個數量性狀是否有遺傳成分可透過家族分析來進行。畢竟基因是在家族內傳遞的,如果父母帶有這些基因,其子代遺傳到這些基因的機會要比其他家族高。目前許多雙胞胎的研究都同意『同性戀』確實是有遺傳成分的,雖然有多少變異是由遺傳決定的則仍然眾說紛紜。不過大致上遺傳占的成分約30 - 40% 而環境則占60 - 70%(只是推估尚無定論)。

所以目前的研究支持『同性戀』有遺傳成分。但是『同性戀』不像類別性狀可以嚴格的分門別類,也無法用孟德爾遺傳定律來預測。


二、『同性戀』是怎麼演化出來的
這個問題沒有一定的答案。不過我要說明的是,在邏輯上『同性戀』確實可以在『特定情況』下演化產生,而所謂的『特定情況』其實很容易產生。

反對『同性戀』有遺傳成分的人認為『同性戀』無法生育子代,因此,造成同性戀的基因無法在族群內傳播。如果這個邏輯成立的話,那就無從解釋生物間合作行為的演化。畢竟,合作可是要犧牲自己的利益來成就別的個體,『自私的基因』要怎麼演化出『合作的行為』呢?關於這個問題,道金斯在他那本「自私的基因」裡有詳細的描述。基本上,演化的單位是『基因』而不是個體本身。因此,『基因』可以透過犧牲個體的利益來成就『基因』本身的最大化。例如漢彌頓(Hamilton)就提出,他可以犧牲自己去救兩個兄弟,因為從基因的觀點而言,交換的代價一樣。

而『同性戀』有什麼好處,目前並不清楚,不過至少我們不應該一廂情願地認定『同性戀』一定有害於基因的傳播。在一夫一妻制的鳥類中,研究發現同性戀的個體,尤其是雌性,雖然自己沒有子代,卻會幫助其它個體照顧子代,而增加繁衍成功的機會。在這個例子中,『同性戀』有可能是適應演化的結果。

此外,就像血糖過高會造成糖尿病,血糖的數值也是數量性狀。雖然跟糖尿病有關的基因有許多個,卻沒有一個基因可以單獨『造成』第二型糖尿病(第一型糖尿病是先天性的與環境關聯性不大)。而糖尿病很明顯是對人體不好的,那人類又怎麼會演化出糖尿病呢?目前的看法是,與糖尿病有關的基因各自有特定的功能,可能與能量代謝有關。在原始的情況下,並不會造成糖尿病,甚至可能還有某些優勢。但是由於人類生活環境的改變,這些基因在現在的環境下就變得不適宜了。而這些基因數量龐大,單獨存在可能沒問題,若同時有許多個基因在一起,就可能形成糖尿病。

就像沒有一個基因是『專門』為了造成糖尿病而存在,可能也沒有一個基因是『專門』為了造成『同性戀』而存在。我們可以假設,某些各自有特定功能的基因座會直接或是間接的影響性向,許多這樣的基因座累加起來會造成『同性戀』的傾向,但個別基因的原始功能與性向決定無關。由於『同性戀』是一個數量性狀,許多有『同性戀』經驗的人,並不一定終身都是『同性戀』。因此在生命的某一個時期還是會與異性交往並且產下子代 (也就是雙性戀,或疑性戀)。

結論是,目前的研究是支持『同性戀』有遺傳成分(genetic component)的。此外,從演化的角度來看,『同性戀』的演化並非不可能的。甚至,在演化的長河中其實從來就不缺能夠造成『同性戀』的條件

雖然有些媒體會一再以gay gene discovered之類的標題來彰顯研究的進展,但是我們在研讀這些二手報導與論文時一定要非常謹慎。那些研究的方法論究竟是遺傳學?還是社會科學?資訊的引用是否正確精確?是否有誤讀與過度解讀的成份?

重點是,同性戀是天先或後天又怎麼樣?很多「先天異性戀」就算「後天學壞」殺人放火卻都能結婚了,同性戀又為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