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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醫師不當,要去『撿屎』、抓眠蟲(蛔蟲)、糞口蟲(蟯蟲)?」民國四十八年時,還在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六年級就讀的陳瑩霖,在訂婚喜宴上宣布,畢業後將捨臨床工作,從事寄生蟲研究,令雙方家長一臉錯愕。 陳瑩霖出身醫師世家,祖、父輩共有九人當醫師,他們對陳瑩霖的決定,久久無法釋懷,幾經家庭革命,陳瑩霖終於說服了雙親,一頭栽進寄生蟲世界,還赴日本千葉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後來這五十年間,他「蟲」來不後悔,並悟出一套「蟲蟲社會學」。 他說,台灣光復初期,公共衛生落後,寄生蟲疾病盛行,「當時平地每二人就有一人感染寄生蟲,山地鄉更是每五人就有四人感染」,但由於交通不發達,常搭兩小 時的車一路顛簸到高雄縣鄉間,採集糞便及土壤檢體;若遇上不合作的居民,還要幫忙「掃土腳(打掃)」才能取得檢體,帶回研究室做化驗。 當時醫療不發達,寄生蟲疾病診斷主要靠採集糞便,用顯微鏡找蟲卵,再推算體內有多少寄生蟲。那時沒有真空密封包裝,只塑膠袋或塑膠盒裝檢體,一路上臭氣沖 天。實驗室裡,隔壁的同事也紛紛走避,但陳瑩霖不覺其臭,還視一坨坨的糞便如黃金,「許多寄生蟲疾病都是在糞便檢體中找到答案!」他說。 在高醫寄生蟲教室中,至今保存早年從糞便中找出的各種寄生蟲標本,包括蟯蟲、鞭蟲、肝吸蟲及亞洲無鉤絛蟲等,其中長五、六公尺的豬肉絛蟲與牛肉絛蟲,分裝在兩根細長的試管內,長度比人還高,令人嘖嘖稱奇。 與寄生蟲為伍半世紀,陳瑩霖悟出一套「蟲蟲社會學」。「人生百態如同阿米巴原蟲」,他說,阿米巴潛伏在人體,大多處於靜止狀態,對健康不會產生危害,甚至可幫助消化、消滅細菌;一旦活躍起來,就會破壞大腸、內臟甚至腦部,危及生命。 他說,這就好像壞人不去惹他,就相安無事,但惡勢力蠢蠢欲動時,若不及時遏阻,可能造成社會不安,因此學習和平共存,是人生必修的課題。就像阿米巴原蟲處事原則是「窮則變,變則通」,每每遇到困難或瓶頸時,他就換個角度思考,總能豁然開朗。 自從卸下衛生署副署長一職後,陳瑩霖接掌高醫母校副校長職務,並代理過校長。三年前榮退後時,在高醫擔任客座教授,開設「醫療與奉獻」人文醫學課程。「抓 眠蟲、糞口蟲也能救人」,陳瑩霖用一生研究寄生蟲病,印證學醫不一定要開業,使得原本不贊成他放棄優渥待遇的家人,也肯定他當初的堅持。 在高醫大校長余幸司眼中,陳瑩霖對國內防疫、乃至於全球寄生蟲防治的貢獻,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教科書。 【2008/06/16 聯合報】 |
2008年6月15日 星期日
[典範]大大的成就來自堅持與努力
阿米巴哲學 陳瑩霖「蟲」不後悔